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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拳推手可以分为三层功夫。第一层,引化发放。第二层,敷盖对吞。第三层,擎引松放。
第一层:引化发放
在推手中,化发包含了防御和进攻两个方面。这也是太极拳不同于形意拳和八卦掌的主要特征之一。有人说,形意拳和八卦掌也包含化,但在太极拳里,化的意思是引化,是在接手的瞬间破坏对方的重心,使之身体处于落空状态,自己是在这一刻将对方发出去。
化,实际上是引化,引,即牵引之意也,是在太极推手或散手搏击运动中引动彼劲,是有意诱敌深入。此外,人们常说,“四两拨千斤”,这个说法之外,我们还可以有另外一个极为类似的观点“牵动四两势拨千斤”。就是说,太极拳不仅仅是被动等对方运动时再做空对方,而且可以主动地牵动对方从而牵空对方,创造自己可以“发”的时机。所以化劲实为引化劲,无引则不能化,不化则无所谓引,所以引与化二者是相辅相成的。
引化劲可以简称为化劲。此化劲不同于形意拳中明劲、暗劲和化劲中的含义。在形意拳中,化劲的意思是打拳轻柔,外行只看到轻柔,看不到这其中包含的刚,而且是烈刚。
在太极拳中,引化应做到不丢不顶,随着对彼劲变化的感知,自己无论前进、后退、向左、向右、向上、向下,无形无迹,舍己从人,顺随彼劲,沾粘连随,使彼劲陷入被动局面,然后用肩、肘、胯、膝、手、足,或拿、或打,任我发落,此时彼即落空失势。
化劲是建立在粘连黏随粘连黏基础之上,将对方劲纳入自己的轨道上来,使敌千均之力化为乌有,自己在引进落空的基础上同时发劲,从而取胜。
何为粘连黏随?杨班候大师解释说:“粘者,提上拔高之谓也。黏者,留意缱绻之谓也。连者,舍己无离之谓也。随者,彼走此应之谓也。”王宗岳在《太极拳论》中讲过,“我顺人背谓之粘”。
粘黏之意思接近,已方与对方接触,双方力的方面不同或方向相同但速度不同从而使双方在接触点上瞬间粘黏在一起。连随的意思接近,就是对方走时我方要贴紧对方,即舍己从人。杨班候大师说,“要知人之知觉运动,非明粘黏连随不可。”粘连黏随是引化的基础,或者说粘黏连随本身同时也是引化,是发的前提,也是一副完整动作的第一个方面。没有引化,就不可以有发放。
第二层:敷盖对吞
武派太极拳创始人武禹襄在《四字密诀》中对“敷盖对吞”这样描述:“敷者,运气于己身,敷布彼劲之上,使之不得动也;盖者,以气盖彼来处也;对者,以气对彼来处,认定准头而去也;吞者,以气全吞而入于化也。此四字无形无声,非懂劲后,练到极精地位者不能知。全是以气言,能直养其气而无害,始能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矣。”
郝月如对这四字有如下解释:敷:两手不擒、不抓、不拿,仅敷在彼之身上,以气布在彼劲之上,如气体一般之轻,令彼找不到有丝毫得力之处;以精、气、神三者贯穿住,使其无丝毫活动之余而动弹不得。盖:以气盖住彼劲,而又不使之惊动,令彼有再大的劲力亦发不出。对:认定彼劲来之目标,以气对准彼劲之部位,与彼劲之大小、长短和粗细尽相吻合,运劲如百炼钢,何坚不摧。吞:须以己之磅礴气势将彼之周身包围住,并吞噬其全劲,而又加以化之,使其劲力再大也必落入于全力覆没之地。
《永年李氏家藏太极拳秘谱全集》卷五第八节李启轩先生又作《一字诀》,对“敷”做了更进一步的说明:“敷者,包围周匝,人不知我,我独知人。气虽尚在自己骨里,而意却在彼皮里膜外之间,所谓气未到而意已吞也。”
第三层:擎引松放
李亦畲《撒放密诀》先生这样解释:擎:擎起彼身借彼力(中有灵字);引:引到身前劲始蓄(中有敛字);松:松开我劲勿使屈(中有静字);放:放时腰脚认端的(中有整字)擎,望文生义,用力将对手举起或托起,是给对方一个向前向上的力。一个“灵”字道破天机。灵者,灵活,灵巧也。擎是佯攻,面对不主动发力之狡猾对手不失时机地主动采取进攻的方式,即先给对手一个发劲的印象,抢占先机。
引,将对方之力牵到我身前,进入我设下的包围圈,或者说我劲的势力范围,“诱敌深入”。
松,是在对方单刀直入地向我进攻时,我方贴上了对方的力,突然轻轻地松开。“松”不是松松垮垮,而是战术的转变,是松沉入地,准备对彼施以“挫之之意”转守为攻的技法。“松”要做得迅速、隐蔽,令对手猝不及防,使彼有被我牵动着突然失控,如坠深渊之感。
放,是擎、引和松的目的,要抓住机会,得势发放。
什么是“认端的”? 认,认清,认准。端,开端、开头、即对方的劲头。的,有的放矢之“的”,即为靶子。放,要有目标,向什么方向而去,心中有数。此三字意思为:探准对方劲力的方向,挫动劲头,使之失控,然后发放,做到放之有明确方向,如整个身体如同射出之箭,直向靶心,此谓“发劲如放箭。”
敷盖对吞和擎引松放属推手的高级功夫,要想做到这个境地,周身必须达于犹如气体一般之柔软,气势达于磅礴之慨,全身好似气球一般而无懈可击,行气自如而能遍及全身之境地。非懂劲后,炼到这种极精境地者不可得。完全是以气运动而走内劲,所谓“全是以气言,无形无声”。这几个虽然用法不同,各有其妙,但是字字之间有着密切关系,既是互相合作的,又是都可以互相转换的,不是呆板的。惟有几个字同时存在在习者的意念中,运用时才能因敌变化,随机所用而变换灵活,才能得心应手,使无形无声的气言,能够演出太极拳神妙无比的绝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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